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荒北靖友老早就覺得日本人未免太喜歡過節日了吧?從二月十四號的情人節到三月十四號的白色情人節都相當意義不明,分明不是西方人卻過萬聖節到底是什麼意思?十二月二十三號的天皇誕生日都沒見大家大肆慶祝了,隔天的聖誕夜卻可以提前一個月精心準備?荒北已經搞不清楚自己住的是日本還是哪個西方國家了。 到底要崇洋媚外到什麼程度啊。荒北忍不住這樣抱怨。 「嗯……我覺得與其說大家崇洋媚外,倒不如說大家只是在找藉口慶祝而已。」 「到底有什麼好慶祝的,煩死了。」 對荒北來說,過生日已經是他的最大極限了,他連自己的生日都常常忘記,更不要說去記其他毫無意義的無聊日子。 這點新開隼人非常清楚,所以此時此刻他才會在兩人一起登上山稍作休息時,一派泰然自若地說: 「靖友我喜歡你。」 說完後不意外看到荒北靖友一臉的震驚,以及一點的不知所措。 並非是破釜沉舟這樣的決心,實際上新開隼人是抱持著不論是被接受還是拒絕,都有充分的理由讓兩個人繼續相安無事的決心。若是癡心妄想能被接受,那麼他最終的目的也就達成;然而若是拒絕,他還有著最強的擋箭牌──今天是愚人節。 四月一號,這是一個即便說謊也能被人原諒的日子。 他想,他唯一撒的謊就是假裝喜歡荒北靖友這件事是個謊話。 「如、如果你是認真的話……也不是不行。」 看吧,果然被拒絕了……嗯?新開隼人猛的回轉頭過去,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,或者荒北誤會了什麼。 「什麼?靖友你再說一次?」 「啊、煩死了,我說如果你堅持的話,跟你交往也可以啦!」 荒北的口吻還是如過去那樣粗聲粗氣,但說話的速度比平常快上許多,急急忙忙差點咬到舌頭,他把頭轉向另一側,新開看不清他的表情,只看得到露出來的耳朵紅得異常。 「不要就算了。」 荒北粗魯地說,語氣裡滿是委屈,隨後蹬起踏板揚長而去。新開想,他怎麼會不要呢,求之不得,然後也騎上車追了上去。 「靖友我好喜歡你!」 「小聲點啦笨茄子!」 荒北靖友會發現新開隼人向他告白的這天是愚人節純屬意外。 先是東堂盡八說他失戀了要去剃光頭(這時候荒北一點也沒感到意外),然後他喜歡的樂團宣布解散(不是上週才發行新專輯嗎?),最後是妹妹傳了訊息說家裡養的那隻狗走丟了,他急急忙忙回到家,迎面而來卻是那隻蝴蝶犬的飛撲以及舔了他滿臉的口水,他才意識到哪裡不對。 「開什麼玩笑?アキちゃん不是好好的嗎?」 「就是開玩笑啊,今天是愚人節!會被騙的人才奇怪吧。」 四月一號、愚人節、玩笑,當這些兜在一起的時候荒北混亂了起來。 他花了許久的時間去思考這一切,像是哪裡是真的或者哪裡是假的。倘若告白是假的,那麼之後那些笑顏逐開跟千言萬語會是真的嗎?倘若告白是出自真心,那麼同樣抱持著喜歡的心情的自己,又怎麼會一直沒有發現呢?然而越是去悉數跟探索,荒北發現自己越是不明白,直到躺在床上準備闔上眼睛,還是久久不能釋懷。 反正想也想不透,不如直接去問。 這麼想後,荒北抄起一邊的外套套上然後給新開發了條訊息,也不管時間已經過了晚上十一點,騎上車後只是不管不顧地踩踏板,在心裡不斷咒罵新開隼人是個渾蛋。 而見到新開那副半睡不醒一臉不明所以的樣子,更加加深了他覺得新開是王八蛋的想法。一路上他反覆想了許多開場白,怎麼說比較好,或者他到底想說些什麼,最後他只揣著新開的領子,急吼吼道: 「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歡我?」 「當然是真的啊!」 新開剛騎車過來,還沒能喘過氣就被荒北揪住領子質問,下意識地大聲回答,搞不明白荒北大半夜把他叫出門就為了問著個問題是怎麼回事。接著荒北將手機遞到他面前,螢幕亮的他有些恍神。 4/2 00:00 「已經過十二點了,現在是四月二號。」荒北晃了晃手機,聲音大了起來,「已經不是愚人節了,所以你說的那些全部都算數,給我負起責任來。」 結果還是在最後被拆穿了啊。新開想,自己那些小心機還是瞞不過野狼的直覺,雖然弄巧成拙,但至少結局還是好的。 藉著荒北扯著自己的衣領,新開輕易得將頭抵著荒北的頭,兩個人的距離近地能感受到彼此靜不下來的喘息,新開伸手環住荒北略顯單薄的身子,然後輕巧地說道:「嗯,我知道。」 「我不會跟你說愚人節快樂,但是我要說,靖友生日快樂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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睜開眼時,尤里只感到疲倦,這與他前一天接受莉莉亞那與斯巴達教育沒什麼區別的訓練無關,他有力氣從一樓跑到三樓大氣都不喘,卻怎麼也提不起勁伸手把床頭的鬧鐘按掉,只任著鬧鈴嗡嗡作響,伴隨著震動緩緩偏移位置,然後掉落至地。 他覺得那就好像自己。 他總是向著高處一往直前,說是無所畏懼,或者自視甚高,最後同他那只老舊的鬧鐘衰落碎裂。鬧鐘的電池掉了出來,不知道滾落到哪,而他還在這裡。 房間回歸了平靜,只剩下他淺薄的呼吸聲一起一落。 太過安靜了。 尤里下意識尋找起他那毛茸茸的寵物貓,剛搬來莉莉亞的家,他們都還沒能習慣陌生的天花板和床鋪,就像他無法讓自己放鬆躺在床上而選擇蜷縮在被窩裡,他的貓也一樣緊緊靠著他的肚子。他給他的貓順了順毛,聽到牠發出低沉的呼嚕聲,然後打起盹來。尤里突然感到安心,這裡還是有些什麼熟悉的在。 他拿出手機確認時間,螢幕上顯示著早上六點,距離莉莉亞定的訓練還有段時間,足夠他發上一陣子的呆,或者是離開這裡到某處去。 而他確實這麼做了。說不上為什麼,尤里只覺得自己必須逃開,沒有目的也沒有任何想法,只隨手拎了包包就躡手躡腳地出了門。 一大清早其實沒有什麼地方能去,就連市集也還在準備當中,尤里放眼望去盡是忙碌的商人和早起的老人,偶爾有幾個小販的孩子在街頭奔跑,仗著人車稀少時把大街當作公園玩耍,這幅景象也只有現在能有了,再晚幾個月天氣驟降,下起雪時連地板都是要凍的,別說跑了,就連走路都得費上勁。 他什麼也不做,只是坐在路邊的凳子看著滿街亂跑的小孩嬉鬧。多數時候他喜歡獨處,但也並不討厭這樣的熱鬧,他從他們身上看見與自己童年迥異的生活,有朋友家人相伴,能玩樂嘻笑,他所未曾擁有過的都矗立在他面前,好像伸手就能觸碰似的。 記憶裡關於童年的印象只有練習場撲鼻的冷空氣,只要一停下步伐,就連手腳都要凍傷,尤里只是一遍一遍地滑著,不能跌倒、不能停下來,往前滑然後跳起來,不斷循環反覆,沒有停歇的片刻。 那時候的自己是怎麼想的?是快樂的嗎?抑或是苦不堪言?這些他都記不得了。 這時候早晨的市集準備得差不多,四處都是林立的小販,尤里向一旁的水果攤買了幾顆蘋果,往身上擦了幾下便吃了起來,權當作早餐充飢。街上也已經看不到小孩奔跑的身影,他們被喊去幫忙,或者就在角落偷偷玩耍,時不時或笑或叫。尤里不由自主走了過去,隔著一點距離觀察他們。 其中一個孩子突然大動作的指手畫腳,像個老師似的裝模作樣,接著另一個開始扯著嗓子唱歌,盡是五音不全的俄羅斯國歌,然後一個接著一個浮誇的表演,連遠一點的尤里都看得出來他們在演繹自己期許的未來。尤里瞇起了眼睛,他們的天真爛漫刺眼得讓人要瞎了眼,他原本起身決定要走,但當最後一個瘦小的小男孩動作時,他留下了。 那個男孩跳起了舞,看上去相當笨拙難看,但尤里認得出來那是維克托的舞,小男孩就著破爛的布鞋在石磚地上模擬滑冰,即便無法順暢地將步伐滑出也仍用力的甩動手和腳,就連最後結束的動作也一併做足。 他突然有股瘋狂的想法。 「喂。」 尤里朝男孩喊道,確認男孩在環視一圈後終於發現自己的存在後,他開始滑冰。他穿著靴子在凹凸不平的地板嘗試滑行,分明是最不適合的裝扮和場所,他卻覺得自己做得比過去要好,所有的動作沒有一絲猶豫,順暢無比。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認真,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向誰較勁,可能是向著沒有選擇自己的維克托,也可能是向著老是朝他尖叫的觀眾,想證明自己並不僅只於此,想展現出自己能比一切都要好。然而都無關緊要了,他只知道自己停不下來。 是了,一旦站在了冰上誰都不能停下,不管是尤里自己或者其他人,他們都只能不斷滑行,因為一旦停止步伐便將跌落,所以為了繼續待在冰上,一個一個都用盡全身的力氣在滑動和跳躍。有的人用汗水,有的人用淚水,也有人是用愛,而他自己,用的是生命的全部了。 他也只有這些了。 在平地滑上一曲比尤里所想的更費精力,停下來時他感覺大腿都是抖的。他嘲笑了自己的幼稚,拎起包包準備離開,原先隔了段距離的孩子們不知道什麼時候圍到他的身邊,見一曲結束,紛紛用力鼓掌。 那個瘦小的男孩拉了拉尤里的衣角,他手上捏著一朵花,塞到了尤里的手上,有些害羞,彆扭地解釋道: 「冠軍不是都有獎盃嗎?我雖然沒有,但是我有花。」 花是送你的。 一旁的孩子們見了開始起鬨,訕笑著這麼厲害一定是職業選手,收過的捧花或許都要淹沒他們的家了,一朵路上隨便摘的花未免顯得太過寒酸。小男孩聽得尷尬了起來,猶豫著想要把花要回來。 尤里恍了神,有些意外地看著手上的花,掂在手裡時比他收過的任何一束花都要沉。 這裡沒有人知道尤里·普利謝茨基。他不是什麼光鮮亮麗的選手,而是一個路過的平凡少年,在他面前的也只是一群連學校都沒上過的孩子,他們必定看不懂每個精心設計的細節,但所有飽含血與汗的一舞一步總能感受,而這朵獻上的花,是至高無上的褒獎。 尤里朝他搖了搖頭,將手上緊捏著的花湊向嘴邊,雙唇貼上花瓣時還能沾取上頭露珠的濕潤。 他並非一無所有,他還有花啊。 回去的時候尤里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莉莉亞家的鑰匙,他甚至連手機都扔在床上忘了帶。他看著手上那朵隨處可見卻珍貴無比的花,仔細的揣在胸前,然後深深吸了口氣,吼道: 「雅科夫起來了!快幫我開門!」 接著便聽見碰的一聲像什麼摔在地上,然後是雅科夫打開窗戶時的氣極敗壞。 「你這臭小子一大早吵什麼吵!」 「快點開門!我的貓要被餓死了!」 「我才想問你你跑哪裡去了?怎麼被鎖在外面?」 兩人持續著一來一往的對吼,最後在莉莉亞打開大門時說的話打斷。 「你們兩個精神挺好的嘛?看來昨天的訓練太輕鬆了。」 「哼,正等著呢。」 不管再艱難的訓練,或者多麼辛苦的舞,都放馬過來吧。如果拚上一切諸如生命和靈魂這類的東西便能得到勝利,那麼哪怕聲嘶力竭他也會用力渴求。 因為他就在這裡,站在冰上,便只能前行。 ※電影《破風》鄭知元x邱田
01. 鄭知元結束了環西自由車賽後回到台灣,從立哥那兒得知了邱田的消息後,行李沒來的及收拾便招了計程車前往桃園機場,機票還是在路上用手機訂的,直到他帶著那只有護照跟錢包的後背包坐在大廳等帶入境時,他才意識到自己是多麼的衝動,幾小時前他才剛從這兒入境,然後現在他已經在等帶出境,惟一的不同是他是從西班牙回來、並將前往日本。 他已經將近兩年沒有見到邱田了,自從那場騰格里沙漠的比賽後便杳無音訊,即便時不時掏出手機檢查來電和訊息都徒勞無功。他知道邱田正在進行兩年十萬公里的訓練,也知道不論是到了窮鄉僻壤或者人煙罕至之地,邱田肯定都與仇銘有著聯繫,或許那是唯一能和邱田取得聯絡的管道,但鄭知元卻從來沒過問。他給了邱田他的手機號碼和地址,哪怕只是鈴響幾聲或者隻字片語的明信片也好,而所有的期待都落空。 夢想不會跑,逃跑的只有自己,所以等待不到的話就去追吧。 02. 前往箱根的路上鄭知元想了許多,什麼海盜船跟溫泉饅頭一點也不重要,只想著是該先說「哈囉好久不見」還是「你為什麼不連絡我」,這些日子累積的所有情緒似乎要將他淹沒,一時間傾巢而出再也收不回。說來好笑的是他甚至無法正確地述說此刻的心情,到底是擔心被遺忘的恐懼還是猜忌著不被重視的事實,深沉複雜說不出道理來,但這些錯綜複雜的情愫都僅僅因為一個人,鄭知元知道,當見到邱田的時候這一切都會明瞭清晰。 一直以來邱田的風采總是被仇銘的氣燄蓋了過去,他不像仇銘那般天賦異稟,不論多麼努力都無法有所突破,鄭知元對於他的一腳一步一汗一淚再清楚不過了,他總是咬著牙憋著氣踩踏板,直到撐不住時才大力喘息,好似要將所有的痛苦和掙扎都宣洩出來。沒有人是為了輸而比賽的,鄭知元是、邱田更是,但他即便傾盡一切都無法穿越終點,最後用著最愚蠢的方法自取滅亡,在陰溝裡載浮載沉。 跌倒的話再站起來就行,一如過去不論何時你都會為我破風前行,我也會一次次伸手,直到你再次站起來。 03. 做與不做其實都取決自己一瞬間的念頭,意氣用事不比真正的想不想,所以即使會膽怯會茫然,鄭知元還是選擇來找邱田,他不在乎別人怎麼看或者邱田怎麼想,他就是想找到他,告訴他一句話。所以在蘆之湖見到邱田牽著公路車漫步時,話就說了出口。 「作我的破風手吧。」 「什麼?」邱田手一抖,差點把車子摔進湖裡。 「我從仇銘那兒聽說你一回國就趕著來找我,連行李都顧不上,還以為是來告白的。」 可鄭知元披頭就是一句作我的破風手,沒見過有人這麼打招呼的,好似腦子裡除了自行車之外再無其他了。邱田打趣道,說得是滿嘴的輕鬆,一點也沒有尷尬。 「別提仇銘了行不行?」鄭知元懊惱地撓頭,接著說道:「而我確實是來告白的。」 史上最爛的告白也不過如此,邱田這麼想著,卻又喜歡得緊。 04. 邱田帶著鄭知元租了一輛公路車,兩人用著極緩的速度緩慢蹬上富士山。邱田給他說了這兩年來自己過的生活,從中國到法國然後又到了美國,攀越了一座又一座的山岳,橫亙無數的城市和國家,沒有停歇沒有喘息,多數時候連自己是誰都搞不清楚,只想著要超越過去。 他不能再逃避自己,當初他對仇銘說他等他回去,而現在也有個人再等他回去。 「為了什麼?」 「為了不再當破風手。」 他笑著說,回應他的是鄭知元再也憋不住的笑。 他們必須不斷前進,墨守成規或者駐足不前只會漸行漸遠。邱田清楚他與鄭知元的差距,即使將手伸得老長也觸碰不著,若要並肩前行,哪怕是撞破了頭也要死命衝。 這個世界,不是留下就是離開,所以必須得前進。 05. 這一路走來跌跌撞撞,有捨也有得,失去的不再索求,過去的也終不會忘記,現下的自己便是由這些經驗堆壘出來的。 鄭知元問:「美好的回憶嗎?」 「並不能是吧,還挺糗的。」邱田指的是服用禁藥和在韓國做黑手的事,他到是坦蕩蕩,從不避談這些,「但這些都是我,不論好壞與否。至少我還剩一輛單車。」 「容我更正一下。」 鄭知元減緩了車速掉到邱田的車子後頭,邱田狐疑地轉過頭,就看見鄭知元伸手推了他的車子一把,自行車加速前行,他聽到鄭知元衝他大吼的聲音: 「你現在有的不只是單車,還有我。」 06. 我的夢想裡怎麼可以沒有你。 #夜間卡片256 『無用之詩』
他是彆扭的,無法坦然地將話說出口,欲說還休。 所以有人這麼跟他說,說不出口也無所謂,試著將言語化為文字紀錄下來,便能讓人輕易讀取理解。所以他提起筆,將想說的逐一寫下。 敬啟者 無用的四號 - 荒北靖友掏出錢包裡的suica刷卡進站,距離他要搭乘的列車還有10分鐘,時間正是上午八點五十五分。 荒北的宿舍離洋南較遠,但騎上公路車的話也不過二十分鐘,而步行到車站只要十分鐘,以他所租到的價格來說是非常優渥的地段。當然不少人──包含金城真護,便問過他怎麼不是租在學校附近,畢竟以荒北懶散的個性來說,早上能多睡上幾分鐘便是幾分鐘,倒不如住在學校隔壁只要走路五分鐘的學生宿舍,聽上去卻確實令人相當心動,然而例如此刻,荒北由衷認為自己選了車站附近的房子真是太好了。 像是要出遠門而不能騎公路車到目的地,能在最短的距離到達車站是最好不過的,荒北從來沒向人說過真心話,他的這點小心思大抵連新開隼人都不知道,哪怕荒北這一切都是為了他:為了讓從異地來找他的新開能快點到他家,所以選了走路只要十分鐘的房子;為了讓自己能早點搭上新幹線,所以選了離車站最近的房子。 越快越好,越早越好,一分一秒也不想浪費。 - 分隔兩地比想像中來得容易,卻也比所想得更難熬。 從靜岡搭乘新幹線到東京只要一個小時,夠他吃完一頓早餐,不夠睡一頓覺,這其實是一段不算太長的旅途,然而即便短,荒北與新開見面的次數卻寥寥可數,甚至在比賽場上見面的此數還比較多。他們總是在忙著各自的生活,偶爾偷閒翻開手機看著回覆斷斷續續的訊息,會新一笑並隨手傳送一張毫無重點的貼圖,把對方放在心裡的一角珍惜呵護,然後繼續過著自己的生活。 並不是毫不在乎,荒北靖友不得不承認他時常會想起新開,畢竟對他來說如果沒有在箱根學園的這三年,如今他也不會在洋南,這段時間對他來說太過重要,哪怕僅僅佔了他人生的六分之一,卻已經是全部了。新開隼人也一併包含在內。 - 坐在隔壁的高中生手抓著棒球不斷把玩,玩膩了又從書包裡掏出橘子繼續重複著拋與丟,荒北想起了過去的自己。他是那麼的青春洋溢,毫無畏懼地懷抱著夢想,或許他會一往直前,也或許他會摔落至地,但此刻是如此的耀眼動人。 荒北笑了笑,下意識抓著已經不再疼痛的右手,無法再直視那名少年。 跌倒了就再爬起來,若是不看向前方就無法前進。 那個新開隼人也是一樣,狠狠地跌落又再次踉蹌前行。 曾經新開問過他是為了什麼而騎車,他急吼吼說著是為了證明自己,如果不前進的話等待他的便是滅亡。新開卻與他不一樣,荒北努力地把福富推進至終點也只是證明他能夠辦到,新開是打從心底地為了隊友在踏板。他說過勝利的代價太沉重,已經不能再犧牲什麼了,然而即便沉重,面對著在他身後的福富、東堂跟荒北,新開依然再次踩動公路車。 荒北迎來耗盡體力的新開,滿頭大汗且渾身無力,他能看見新開如何聲嘶力竭地掙扎,他想,這傢伙就是個傻瓜。 - 新開隼人不但是個傻瓜,還是個貪吃鬼。荒北不只一次被新開單獨吃掉一整塊蛋糕的行為嚇到,也警告過新開不要再放那麼多零食在書包裡,新開總是呵呵笑著,然後塞一口蛋糕或者扔一顆糖果到荒北嘴裡,讓他再也說不出話來。 另外他也是個噁心鬼。 荒北實在受不了一個大男人對著兔子虛寒問暖,還像孩子的媽似的擔憂兔子吃不飽睡不好,省下幾周的伙食費只為了買飽暖的兔窩給牠。但最讓他無法容忍的莫過於新開毫無自覺的甜言蜜語,左一句「好想念你」,右一句「最喜歡靖友了」,新開說得不膩他都要嫌煩了。 還有…… 然而他說出諸多新開的缺點,荒北卻無法否認他喜歡的是這樣的新開。 - 下了新幹線時荒北才想到自己沒有買蛋糕,但想想蛋糕也不適合在常溫下擺放這麼久,也就作罷。 他沒有給新開打電話,獨自刷卡出站,找到出口後毫不遲疑地右轉走向明早大學,這條路他走過幾次,已經悄悄記住了路線,如同新開隼人一定也記得怎麼從車站走到他家一樣。 走到明早大學的宿舍前時,荒北忍不住停下腳步深呼吸,他攢著口袋裡的鑰匙,上頭是他花了好幾分鐘才打上的蝴蝶結,他甚少送禮物給別人,也不知道到底要送些什麼好──何況是那個新開隼人,最後他打了一份自己家的鑰匙,他不清楚對新開來說這會是他收過最糟、還是最好的禮物。 荒北在心裡不斷複誦著這些天他寫下的告白,他從來不擅常討好或者撒嬌,這些新開隼人都會替他做到。無法說出口,但至少他還能寫作,他試著寫出所有深埋在他心底的話語。 敬啟者 新開隼人 「靖友?」 遠遠地便能聽到新開的聲音,滿是倉皇跟驚訝。 荒北想像著新開此時的神情有多麼精采,然後將腦海裡辛苦編纂的文字全部拋棄,有些話還是必須親口說出,因為是這麼的難能可貴。 - Happy birthday.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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April 201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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